原標(biāo)題:不讀書的民族沒后勁
有些書能成為人們的一種信仰,成為一種無窮的力量
■文學(xué)作品要是任何時候都火得要命,那也不正常。
■沒有對這種“神”的滋養(yǎng),就會腐朽,破敗不堪,甚至衰亡。
解放周末:有媒體稱,猶太人每年人均閱讀64本書,我們中國人每年人均閱讀不到5本,差距甚大。1986年,您寫了本書叫《浮躁》,仿佛預(yù)示了當(dāng)今的社會氛圍。您覺得人們不愿意讀書是否也與當(dāng)下社會的氛圍有關(guān)?
賈平凹:不僅和社會氛圍比較浮躁有關(guān)。通過閱讀的現(xiàn)象,其實(shí)也可以看出我們社會發(fā)展的一些變化。比如,上世紀(jì)80年代,興起了閱讀熱。為什么那么熱?實(shí)際上就是因?yàn)槟莻時期文學(xué)作品的主要作用就是打破禁區(qū)。一本書出版了,大家會討論這本書解禁了什么,哪些內(nèi)容突破了當(dāng)時的禁區(qū),文學(xué)作品變成了宣泄的一個突破口。大家都在等著“爆炸”,一本書之后就開始期待下一本,然后不停地追逐。
隨著社會的發(fā)展,信息越來越通暢,這樣的現(xiàn)象慢慢就沒有了,文學(xué)也就不像當(dāng)年那么火了。從某種角度來講,這也是符合文學(xué)作品規(guī)律的,文學(xué)作品要是任何時候都火得要命,那也不正常。
解放周末:您曾說過,我們每個人都應(yīng)該“守候自己的靈魂”,讀書是不是也是我們守候靈魂的一種方式?
賈平凹:國家有國家的魂,城市有城市的魂,人有人的魂。這個魂是“神”,也就是“精氣神”。任何東西都有“神”在里面,泥巴做成的杯子,一旦成型后就有了它的“神”。城市里特別古老的大樹,肯定也有“神”,都有氣息在里面。
人為什么需要閉目養(yǎng)神,眼一閉“神”就來了;你勞累傷神,“神”被損害了,就跑了。再說整個社會,充滿“神”的時候,一切就是欣欣向榮的;沒有對這種“神”的滋養(yǎng),就會腐朽,破敗不堪,甚至衰亡。
解放周末:書里也有這樣的“神”。
賈平凹:是這樣的,有些書你還沒去讀,就莫名地產(chǎn)生了好感,就是喜歡。不一定買下來,但起碼要翻一翻,這肯定有它的“神”在里面。
而且,有些書還能成為人們的一種信仰,成為一種無窮的力量。我到甘肅靖西去,家家最重要的位置上都放著一本寶書,他們叫寶卷。我一看是啥,都是手抄本的老書。在那些農(nóng)民的心目中,這些書就產(chǎn)生了一種力量。
解放周末:您怎樣從自己喜歡的作家和作品身上汲取力量?
賈平凹:我是搞創(chuàng)作的,我會崇拜一些作家,提起人家的名字,讀他們的書,都是能量的補(bǔ)給。我會把我喜歡的作家的畫像掛在我的房間里,有蘇東坡、沈從文、莎士比亞、托爾斯泰等。那就是一種崇拜,把他們的畫像放在那兒,看著他們,我就感到有力量。
記者手記
鬧中取靜,西安市南部繁華一隅,賈平凹尋了處居所當(dāng)書房,稱之為“上書房”。
問起“上書房”名字的由來,他笑言:“我喜歡讀書,沒事就‘上書房’。民間常說上食堂、上茅房,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上書房’!
“我不喜歡出門,到上海參加書展算是出遠(yuǎn)門了!辟Z平凹習(xí)慣植根于故土,用筆端講述故鄉(xiāng)的人和事。
閱讀和寫作讓他擁有了不一樣的氣質(zhì)。
他說他的膽子很小,應(yīng)對稍微復(fù)雜的狀況便束手無策;但在他的閱讀世界里、在他的作品中,他卻是那樣膽大包天,有著無所不能的氣概。
在與文字打交道的過程中,他也漸漸有了不一樣的視角。
接受采訪的前一天,他剛參加了好友——陜西作家馮友源的追悼會。談到老友,賈平凹眼含淚花,講述的卻不是哀傷、不是沉痛,而是感謝!案兄x我的這位至交好友來到人世給我們帶來了歡樂,走時又帶走了人間的一部分疾病與痛苦!
“賈平凹先生時時刻刻溫暖著身邊的人,和他在一起,我們看世界的眼光也不一樣了!辟Z平凹文化藝術(shù)研究院秘書長馬莉如是說。
喜愛讀書、寫作的賈平凹,常感嘆自己幸運(yùn),“我的工作和我的興趣是一致的,這讓我很幸福!
幸福的,也許更是那些從他的文字中汲取力量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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