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莆田第十一中學政治組 陳麗曦 林春來 林楠
今年六月,他圓夢了,終於獲評區首屆名師。這一天,他仿佛年輕了不少。回首過去的25年,一路走來,光陰如梭,如同就在昨日。
獲此殊譽的,全區共60名,涵蓋中小學、幼兒園。在莆田第十一中學,教職工近200名,獲此殊榮的僅有四名。他是該校的首屆、第二屆名師,由此脫穎而出,既榮幸又不易。
他追夢過程,有歡樂,有感動,有付出,有煎熬,他有憾但無悔。
工作上勤勤懇懇,獨當一面。12月26日晚,他輪到督修,又利用課余,為高一7班的鄭智聰無償輔導。小鄭並非是他學生,慕名找他輔導,他不好意思推諉,就答應了,這個額外的工作,他已無償付出了兩個多月了。上周四晚,他來不及吃晚飯,因與小鄭約定時間在辦公室輔導,他擔心小鄭等不及,怕影響他晚自習,寧願自己挨餓,就趕到學校。
今年2月,新學期開學后兩周,他接手了高三3班,這是特殊的藝體班,學生的文化課成績極低,基礎相當差,剛從外地回莆。
為了給他們補缺補漏,他在家裡利用下午放學后晚自修前的一段時間,為許航、林劍盟等七八位學生義務補課,一直持續到高考。小許考中了華僑大學,父親打來電話,邀他喝杯喜酒,他婉拒了。
13年5月11日,正是省考后進入高考沖刺階段,他意外感冒了,發燒很厲害,依然堅持吃藥后,強打起精神去上課,他擔心誤了學生的前程,關鍵時刻不能因自己而掉課。
即將下課的那一刻,他突然一陣暈眩無法自持,冷汗直下,隻好對學生說,你們看看課本,自己在講臺上趴一會兒。課后,一位叫翁義萍的女同學,關切地給他發了一條短信:老師,看你今天早上,貌似心裡很壓抑,天氣多變,注意好身體啊,你可要快點好起來,一定要去看醫生哦。
2011-2012年度,他擔任高三三個文科班的教學,一周下來,上18節課,課時繁重,許多教師怕他身體吃不消。他說,領導信任自己,學校需要他,就義無反顧了,愉快接受安排。
復習階段,的確辛苦,既要認真備課,查詢收集資料,了解最新信息,還要編寫復習提綱,解答學生問題,一些試卷自己提前去解題,理清思路,與此同時,外出教研也得參加。周一至周五,每晚7點至9點,須晚辦公﹔雙休日大都被利用,進行頻繁考試,監考、及時批改考卷、講評,月考、市考、省考接踵而來,可謂連軸轉,忙得不亦樂乎。
一周上18節課的,全校超課時最多的僅四人,他是這其中年紀最大的一位。他上課在五樓,而指紋簽到在二樓,一個工作日要簽到四次。課間10分鐘,是他最佳的休息、喘氣、喝水補充體力的時機,他還得跑來跑去、上下樓奔波簽到,實在太累了,領導為了照顧他,給予免簽的待遇。
十年來,他上了七屆高三。日子就是這麼緊張有序進行著。
生活低調,也無法高調:隻能單調無奈,亞歷山大,而曙光漸現。
他追夢之路,自然充滿艱辛。他入伍的單位在鄉下初中校,比較偏僻落后。工作之初,他的月薪是139.2元,第二年,他在母親的催促下結婚了,欠下了近2萬元的債,即使不吃不喝,也得還十多年吶,他沒有氣餒,工作上依然全力以赴,沒有任何鬆懈,那一年,他獲評為校優秀共產黨員,在湄洲日報副刊發表文章《學歌的日子》,此后一發而不可收拾,在當地報刊上陸續發表文章。
老家沒有住房,他的妻子借居在娘家超十年,直到他去新單位,她才隨他在單位附近開了一家小店鋪。
每周五下午,他口袋羞澀,海鮮呀水果呀孩子的玩具呀等伴手禮,隻能選一樣,況且不是很像樣的很豐富的,他自認為已盡力了﹔周一回校,他騎自行車,路程20多公裡,盡管辛苦,他把它權當作有益於鍛煉身體,如果下雨天,實在不方便騎車,他就去乘車,尷尬的是,有時居然沒有車費,不好意思向岳父母開口要錢,為了及時趕到學校去上課,卻沒錢乘車,他急得團團轉。那個時候,他就會偷偷罵自己沒本事、無能、不爭氣,也讓妻子左右為難。
他的小姨子、小舅子隨他在學校讀初中。岳父母每周給一雙兒女20元左右的生活費,小姨子管錢,她記性差,不是一到學校就把伙食費交給他,他每個月會擠出一點錢用於還債,在伙食上節省開支,手頭拮據的時候,他無法開口向小姨子要錢用於購物,放學了,飯還沒有開火。
上世紀九十年代初,那時給工作人員配發國庫券,直接從工資裡扣錢,有的時候,扣款10-50元不等。本來薪資就低,硬性扣款,對他來說,苦不堪言。村裡有位叫文祀的,專門收購國庫券,轉手買賣賺取差價。他在一個雙休日,專程回老家,悄然帶上學校分配的國庫券,找上門來,到了文祀家,主人給他倒茶,一回又一回續杯,天南海北的聊,不敢直奔主題,磨蹭著,主人反問他:是不是有事呀?不要客氣,你說吧。他說:沒事,沒事。喝了幾杯茶,他沒心思去品味,“夾”著尾巴,就走了。路上,他小聲罵自己:嘴特笨,國庫券沒換錢,那接下來幾天工資花光了處於青黃不接之際,該什麼辦呢?他不是食貨,不是月光族,只是工資太低了,以至於處處碰一鼻子灰,時時擔心沒錢過日子,最難受的是擔心放學時小姨子、小舅子無法按時吃飯,不是他有意不給他們做飯呀。
三年后,小姨子、小舅子畢業了,學校也搬到大蚶山腳下,青山綠水,空氣清新。一派田園風光,讓人心曠神怡。朗朗的讀書聲,與鄉間雞鳴狗叫,以及花香鳥語,構筑了一幅農村氣息的山水畫卷。
那時父親患上了癌癥,他盡可能擠出錢,給父親買營養品。一個夏日上午,老父親知道他喜歡吃紅雞蛋,特地帶它來校探望他。他輕柔地給父親解下草帽,先用白開水招待他,然后騎車去三華裡外的鄉下小集鎮購物,因已過了一定時辰,那小小集鎮散場了,他空手而歸。那時還沒有冰箱,他的儲備食品隻有雞蛋和青菜,難得父親來一回,沒有好菜招待他,他內疚不已。
十年后,即1998年8月,他來到新單位,開了一家小店,讓妻子當“老板”,她終於臉上有了笑臉,生活穩定了,一家子在一起,日子雖苦,卻甘甜。少了奔波,少了牽掛,一心一意工作。那時,學校住房相當緊張。他的房間近16平米,安放了兩張床,一張辦公桌,空間狹小。
一個秋日傍晚,妻子問女兒,說:你長大后,想干什麼?有什麼夢想?“幫媽媽還債!”童言無忌,卻深深打動了妻子的心。“你怎麼知道家裡欠錢了?”“媽媽你偷偷哭了,我看到了,也曾聽到爸媽的還錢的對話,所以我知道呀。”他得知此事,就責怪妻子不該告訴孩子實情,他說:當父母的,要自己勇敢扛起責任,給孩子一片藍天。
他放棄了午間休息,在店鋪裡幫妻子料理“商務”,空閑的時候,顧客稀少的時候,他就趁機備課,寫教案。一位兄弟學校的同行,一天路過,發現他勤快敬業,“商務”“教務”兩不誤,非常佩服他顧家顧校,一心兩用。
他為了家,為了孩子讀好書的夢想,為了自己的名師夢,在不懈打拼,執著追求,即使在那麼艱苦的條件下,都不言放棄,日子漸漸好了,更堅定了他的名師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