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建國
一段時間以來,關于官員拋售房產的話題一直很熱。最新一個“添油”的是中原集團創始人、董事施永青。施永青稱,“據我們在一線的同事反饋,確實有官員正拋售房產,而且比例也還不低。這部分購買力不僅蒸發,還成為市場下行的重要動力!保ā兜谝回斀浫請蟆5月29日)
看過《大數據時代》一書的人,都會對維克托·邁爾·舍恩伯格提出的“不是因果關系而是相關關系”深感興趣。面對復雜紛擾的社會現象,很多人故作聰明地把相關關系當成因果關系,進而得出南轅北轍的“真相”。以舍恩伯格的這套理論觀察官員拋售房產熱,會有更新的認識。
有關官員拋售房產熱的新聞早已有之,可謂一輪接著一輪。可看了這么多報道,卻從未見到一個確鑿性的證據,出現眼前的多是“聽說”和“據稱”,包括被稱為“地產教父”的施永青,這次講的也是“據同事反饋”。偶爾出現過一次看上去確切的消息,比如2012年12月底有媒體稱“江蘇、廣東官員拋售房產”,可查證的結果也是“道聽途說”,甚至連報道中提到的蘇州“常茂中介”,最終也是“查無此中介”。
“官員拋房”一熱再熱,與四個關鍵詞有關:八項規定、反腐敗壓力、住房信息聯網、房地產下行。有人據此認為,房地產下行,新建商品房賣不出去,是因為在反腐壓力之下,加之住房信息聯網倒逼,有些貪官“坐不住了”,趕快拋售手中的房產。
確實,這幾個關鍵詞存在著相關性,但是否存在因果性卻不一定,還需要更多證據支撐。誠然,當前反腐敗壓力空前巨大,住房信息即將聯網,但官員就一定會趕緊拋房嗎?前幾天,一則“能源局一名副司長家藏上億現金,清點時燒壞4臺點鈔機”的新聞,引起了很多人的關注。這位副司長為什么不把錢存入銀行?還不是為了反偵查嗎?連錢都不會存到銀行,即使存也不存在自己名下。況且一些官員多的是親屬、情婦,甚至還有多個戶口,收受的房產會掛在自己名下嗎?“官員拋房熱”的新聞已流傳數年,貪腐官員也有辦法找到隱蔽手頭房產的辦法。
國家統計局公布的數據顯示,內地商品房銷售“量價齊跌”的情況仍在持續。1~4月份,全國商品房銷售面積2.77億平方米,同比下降6.9%;商品房銷售額1.83萬億元,下降7.8%。巧合的是,現在反腐壓力加大,住房信息聯網即將實行,于是有人想當然地建構起因果關系,把房地產下行歸因到反腐敗影響上。這既順應了有些人對于反腐敗的想象——讓貪官偷笑,又順應了有些人對于房地產壓力的想象——讓房產商竊笑。
網上曾經流行一句話:到底是想要真相,還是想要“想要的真相”。官員拋售房產,或許就是“想要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