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 龍
哈爾濱理工大學MBA考試日前出現(xiàn)通訊工具作弊事件。報道稱相關工作組前日已進駐哈理工,初步確定該校在作弊事件中存在與社會機構發(fā)生業(yè)務聯(lián)系、到外地確認考生資格以及監(jiān)管漏洞等三項違規(guī)行為。哈理工2015年的MBA招生工作已被停止。
近年來,中國大陸高校一直丑聞不斷。在過去的兩年時間里,就有十多個大學和學院的領導被審判或者被查處:深圳大學原黨委副書記、副校長邢苗涉,武漢大學原常務副校長陳昭方和常務副書記龍小樂,長春大學原副校長門樹廷,南昌航空大學原黨委書記王國炎,上海理工大學原校長許曉鳴,成都中醫(yī)藥大學原黨委書記張忠元、原校長范昕建,南昌大學原校長周文斌,浙江大學環(huán)境與資源學院前常務副院長陳英旭,中國人民大學招生就業(yè)處原處長蔡榮生等等,構成了一長串貪腐名單。
今年1月,在不到半個月時間里,高校又曝出三個丑聞:中科院院士、復旦大學附屬耳鼻喉醫(yī)院教授王正敏被學生王宇澄舉報學術造假,遼寧大學黨委書記被曝辦公室和用車超標(盡管校方日前否認,但“自證清白”未必可靠),以及最新發(fā)生的哈理工招生作弊。
高校是教書育人的地方。高校的教職員工,本來應該受過良好的教育;高校的領導,本來應由德高望重的教育或學術精英擔任,但高校負責人卻賽跑似地在貪污腐敗上“前仆后繼”,可見我們教育系統(tǒng)的問題并非“一日之寒”。
“多辦一所學校,就可少建一座監(jiān)獄”是雨果的名言。這一名言現(xiàn)在看來已失去現(xiàn)實印證的普遍性,因為一些學校管理者已經(jīng)在自己管轄的學校與監(jiān)獄之間打開了一條通道,把教育變成了反面教育。
為什么一些高校的負責人會墮落到這種地步?這顯然與我們的教育體系和權力機制有關。高度行政化的大學體系,使教學、研究和學術成為行政的陪襯,成為行政的注腳和延伸。教師一旦當上了校官,就獲得了招生、評職稱、攬課題、拿科研經(jīng)費等絕對優(yōu)先權。而在正規(guī)大學,科研、課題和職稱則恰恰是“校官”的前提條件。
如果一個教授還比不上一個科長處長,如果大學長官不需要教職員工的推舉,那么就會催生官本位和關系至上的價值觀念與價值追求。因此,在一些大學里,教師在當領導前,要學會經(jīng)營關系和積攢人脈,為自己的升官鋪路;在當上領導后,要忙于四處應酬,要忙著維護關系,很少有時間去研究教學和學術問題了。
高度行政化使高校權力體制集中化,權力同樣難以受到有效的制衡;只要大權在握,往往即可恣意作為盡情揮霍。近年高校負責人頻出丑聞,或者因為他們太過肆無忌憚,或者因為監(jiān)督的力度在增強,或者因為曝光的渠道在增加,但相信這只是高校問題的冰山一角。
學校是社會良知的源頭和源泉。這一源頭一旦受到污染,就會陷社會良知于混沌。復旦大學弟子舉報院士導師造假事件,就使正義與倫理深陷兩難困境——導師造假不舉報,就是泯滅正義良知;假如是由于私心受阻而揭露導師,則又違背師生倫理……而無論是學校評估、院士評選造假還是考試舞弊,都是對教育源頭的污染,對誠信源泉的破壞。
盡管在霧霾天里,大學很難獨保一片清新,但哪怕在春秋那樣的戰(zhàn)亂年代,孔子與學生顏回尚能做到“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難道現(xiàn)在的教師一定都需要隨波逐流?如今的學校一定發(fā)不出數(shù)縷陽光?
(作者是本報首席評論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