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劭強
申請一套公租房有多難?答案是:至少需辦7個證,等90天。日前,記者在廣東佛山、東莞等地采訪時發現,繁瑣耗時的行政審批流程,令大量公租房的需求者只能望洋興嘆。據廣州社情民意研究中心最新民調顯示,民眾對政府住房保障工作評價不高,對保障房供應數量和公平分配的評價以不滿居多。(《新京報》1月2日)
公租房變成了空租房,這似乎不符合常理。對于外來者和低收入者來說,他們當然需要性價比更高的公租房,要知道,所謂的公租房就是政府給他們提供的帶有政策性關懷的保障房、福利房。但遺憾的是,在與農民自建房的比拼中,公租房毫無懸念地敗下陣來,人們寧愿去租治安和環境沒有那么好的農民自建房,也不愿租住條件看上去更為優越的公租房。在自由競爭中,市場的選擇總是理性的,顯然,在租房行情上,公租房的價值比不上農民自建房。
是什么原因讓帶有保障色彩的公租房敗下陣來?不是價格上的劣勢。說實話,公租房比農民自建房貴不了幾個錢,而且其地理位置更為優越,就算多花幾個錢,也值。真正的原因,是公租房審批的程序過于繁瑣,而等待的時間又比較漫長。對于那些急需住進公租房的人來說,這實在是一種無法承受之重。一方面,人們耗不起辦證的成本,入住公租房至少要辦7個證,熟悉中國式辦證國情的人,應該知道辦證的時間成本是多少,并且還不一定能辦得下來。另一方面,就算證辦齊了,90天的等待時間也會讓一些人失去耐心,這段時間他們住在哪里?與其等待90天倒不如干脆一步到位,直接租農民自建房住算了。
人們的選擇是務實的,公租房申請的成本已經超出了人們的預期。面對這種尷尬,相關部門可以要求申請者多一些耐心,告訴他們如此繁瑣的程序是公正的一種必要保證:之所以要求這么多證件,是為了分配的公平,也是為了防止衍生其他社會問題;之所以需要等待這么長時間,是因為需要公示,若沒有公示就談不上公開。既然,人們希望公租房、保障房的分配是公開、公正的,就應該接受這些程序上的成本。總不能為了省事省時,就降低了政策的公正性,讓保障房成為一些關系戶的保障房吧?
除此之處,還需要注意政策的合理性。公正性是政策產生效果的前提,而合理性也是政策可能產生效果的條件。若政策公正但合理性較差,政策的善意依然無法在現實中傳遞。以公租房的分配為例。在分配過程中當然要堅持公正的原則,但是同時也應該注意這種公正如何在現實中合理地實現:這么多證是不是可以簡化一些,這么長的公示時間是不是可以縮短一些,或者,干脆采用事后懲罰的舉措,先讓具備基本條件的人入住公租房,讓人們最簡捷地享受到政策的福利。這些問題是政策制定和執行時應該考慮的。一項政策的善意不是用來觀賞的,它應該在現實中生根發芽,應該真實地方便人們的生活和工作。
公正性與合理性都不是抽象的概念。我們可以從個體的角度去具體理解這兩個看上去比較寬泛的理念。對于個體來說,政策的公正性,表現在權利的公平、機會的公平,只要是權利層面應該獲得的待遇,公眾就應該享有平等分享的機會。而政策的合理性,表現在權利實現的低門檻與簡易性上,權利越容易實現,權利實現的成本越低,政策就越合理。從這個角度看,公租房政策的公正性似乎已經得到保證,但合理性顯然需要提高。否則,也不會出現公租房變成空租房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