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宗明
在海拔1350米的湖南炎陵縣大院農(nóng)場,幾代人盼了近20年后,終于建起希望小學。可完全竣工僅1年,它就遭強拆,還有村民因阻攔被打傷。據(jù)了解,強拆是因當?shù)匾胗媱澩顿Y過百億的項目,該小學所在地塊被劃入首批征地范圍。如今,孩子們被遷入過渡性“板房學!。(10月30日《法制日報》)
安全校舍,盼了多年,毀于一旦,令人扼腕。“短命”的希望小學,如今已淪為廢墟,可“破滅”的,又何止這所學校?
據(jù)了解,在當?shù),多年以來,孩子們都是在泥壘危房、水泥磚房里上學。讓孩子有現(xiàn)代校舍可棲身,也成了百姓的殷切期許。不難想見,該希望小學之于當?shù),猶如“久旱后的甘霖”,殊為可貴,也潤澤了干涸的教育土壤。
義工隊捐資援建、師生現(xiàn)場募捐、教育部門撥款……愛心凝聚、責任匯流下,該小學才得以建成,可以說,它來之不易,也滿載著希望。誰料到,孩子們剛免于“危房”之困,卻又因拆遷,再陷險境——因新建的希望小學,已被碾作塵土,孩子們被逼無奈,只能遷入過渡性“板房學校”,而在該板房旁,還掛著“山洪災害隱患警示牌”。
不堪想象,在教育現(xiàn)代化語境中,孩子們連有個穩(wěn)固安全的校舍,都成了奢望,只能在艱險環(huán)境里求學,在蓬門蓽戶中上課。也正因不滿,在拆遷時,百姓幾番阻止、自發(fā)值守!安鹦!迸c“護!钡膶,也持續(xù)多時。
遺憾的是,希望小學最終還是被拆,雖然它還嶄新,雖然百姓極力阻攔。而拆遷緣由,就是得服從于規(guī)劃,在上百億項目的面前,學校就得讓路。一邊是當?shù)卣ν频摹耙惶柟こ獭,一邊是百姓“像佛一樣供著”的新學校,兩方博弈,結局并不難猜。
拆除才竣工1年的學校,既是資源浪費,也會讓百姓的“改善校舍”訴求落空,可這為何阻擋不了強拆步伐?當?shù)亟逃止賳T稱,該希望小學雖由愛心人士捐贈,但產(chǎn)權是教育局的,所以村民無權阻止拆遷。
看似堂皇,卻不合乎情理:建希望小學,旨在保障孩子的教育權利,為他們營造良好的受教育環(huán)境,教育局在接手之初,就該懂得它寄予的民生訴求,而不可輕易辜負。如今說拆就拆,對百姓呼聲全然不顧,完全一己說了算,顯然難服人心。
遮蔽民意,對希望小學執(zhí)意強拆,更深層次的原因,還在于利益考量。對當?shù)刂髡邅碚f,百億項目是絕對誘惑,在引資跟政績直接掛鉤的情況下,這也意味著難得良機。相較于學校這“隱性資產(chǎn)”,項目更能兌換為“看得見的利益”,跟政績的直接關聯(lián)度也更高。當?shù)亍芭e全縣之力”推項目,甚至到處打出“項目重于一切”的標語,也就不足為奇。
“設庠序以化于邑”,抑或是基礎教育的重要性,但在“項目”面前,都失去分量。只不過,罔顧民意,必然要承受代價:就現(xiàn)實看,當?shù)亍安鹦!迸c“護!敝疇帲鸵噪p輸收場,孩子進了板房,項目也沒在預定日期順利奠基。畢竟,民眾訴求不是“堵”得住的:孩子上學,豈能連個安全校舍都沒?
事實上,在2012年,國務院就曾下發(fā)意見,明確提出嚴格規(guī)范農(nóng)村義務教育學校撤并和布局調(diào)整,必須嚴格履行論證、公示、報批等程序,廣泛聽取學生家長、學校師生、村民自治組織和鄉(xiāng)鎮(zhèn)政府的意見,保障群眾充分參與并監(jiān)督?jīng)Q策過程。涉事小學未必是嚴格意義上的“鄉(xiāng)村學!,可其廢置、拆除,也該參照這規(guī)定,遵循規(guī)則。
“拆!鄙享椖,不能盡在一念間,而應慎重掂量。就眼下看,希望小學已“夭折”,但如何給孩子們一個安全校舍,不能沒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