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話
近日,一份由陜西眉縣突破工業發展領導小組辦公室出臺的紅頭文件,引發廣泛關注。其中,為銷售“社會”牌水泥,為眉縣各縣級部門及鄉鎮確定銷售任務,要求重點建設項目必須全部使用“社會”牌水泥等內容,引發行業不滿。(見6月30日《新京報》)圖/朱慧卿
某地重新規劃,要求一家企業搬遷。企業積極配合,卻被當地村民所阻,拉來土山擋其門,糾集人眾斷其路。搬遷停了下來,企業只好寄希望于當地政府即辦事處出面調停。不料,突然某一天,辦事處帶著推土機和百十個殺氣騰騰的人,沖進企業,只一句“領導要來看”,便開始推倒人家還放著機器設備的廠房。
知聞這樣的事情,讓人又氣憤又郁悶。氣憤的是,這個辦事處怎能只為領導要看,就不管企業的利益,不管村民的訴求,毀掉人家價值數十萬的機器設備?郁悶的是,領導的要求何以會變成了損害群眾利益的理由?
從根本上說,領導的要求和百姓的訴求是一致的。我們黨是人民的政黨,所有工作的出發點和落腳點都是為了人民。就這個企業搬遷的事來說,重新規劃是為了更好地發展,應該說也是為了人民。但就這個具體事情來說,很明顯領導的要求——就是到什么時候搬遷完畢,到時我要去查看,卻變成了對群眾利益的傷害,對百姓訴求的漠視。
領導的要求與百姓的訴求由一致變為矛盾,這個變化的過程是怎么形成的呢?想到這個問題,筆者不由得想起明代崇禎皇帝的《罪己詔》。崇禎十年,天下大旱,中原赤地千里,哀鴻遍野。“折人骨以為薪,煮人肉以為食”,“死者枕藉,臭氣沖天”。面對這樣的情況,崇禎皇帝就下了措辭特別痛切的《罪己詔》。其中說道:“……張官設吏,原為治國安民。今出仕專為身謀,居官猶同貿易。催錢糧先比火耗,完正額也欲羨余。甚至已經蠲免,亦悖旨橫征……阿堵迷心,則敲撲任意。囊橐既富,則奸恩可容。撫按之薦劾失真,要津之毀譽倒置……不肖官吏,畏勢而曲承。積惡衙蠹,生端而勾引。嗟此小民,誰能安枕!”《明史》批評崇禎“性多疑而任察”,這個“任察”二字確是恰當。崇禎皇帝眼睛真毒呀,一眼就看到了當時官員殘民以逞的根本原因:下級官吏有私心,一為保官,二為弄錢,便逢迎上級,不顧百姓死活;高級官員失察,評價體系混亂,所謂“薦劾失真”、“毀譽倒置”,留下級官吏以胡作非為的廣闊天地。
觀今宜知古,無古不成今。察看筆者所知聞的這個企業搬遷的事例,感覺崇禎當年所看到的原因,也在這個事例中有所閃現。一得到“領導要來看”的消息,什么都不顧了,就像兇猛的惡老雕撲食小鳥一樣率百十人開推土機奔向企業,其間有沒有“專為身謀”的私心?是不是不顧實際情況逢迎上級呢?而上級領導只說到任務,是不是也有對下級行為不管不問的嫌疑呢?當他看到搬遷后平整的土地,會不會對這個下屬大加贊揚呢?這算不算失察呢?
為民,不僅體現在要求上,也體現在辦事的每一個環節中,為人民、靠人民,才能將領導的要求與百姓的訴求合二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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