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降巴克珠的眼里,阿爸羅布扎西是個少言寡語,甚至有些孤僻的人。他唯一的嗜好就是天天為他那支“古董級”的獵槍擦拭涂油,但每每提及自己的“從軍史”,阿爸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每當說到“想當年”,他就滔滔不絕。
“想當年阿爸手榴彈投擲全團第一名。”
“想當年阿爸手槍分解結合全團第二名。”
“想當年阿爸打了一夜的阻擊戰。”
“想當年……”
說起“想當年”,阿爸言語間透著一股自豪,降巴克珠也從阿爸的“想當年”中得知了一些故事。
1979年底,羅布扎西被奶奶送進了部隊。為不辜負父輩的英名和母親的期望,羅布扎西始終把父親羅布長壽作為榜樣,下苦功夫精武強能,想方設法增加訓練難度,無論酷暑嚴寒,夏天一臉泥,冬天一身霜。手榴彈投擲全團第一,手槍分解結合全團第二,是全團唯一能在夜間百米外用56式步槍打掉手電燈泡的特等射手,并自學槍械修理,成為成都軍區有名的專業技術能手。
南疆燃起戰火,羅布扎西入伍后第一時間向上級遞交了一份摁有血手印的請戰書,扛起槍奔赴前線。兩年時間里,羅布扎西住貓耳洞、搞偵察、抓舌頭,奮勇殺敵。在一次戰斗中,舍命背下受傷的戰友,自己卻被彈片劃傷,因表現突出榮立三等功。
一次次聽著阿爸的“想當年”,降巴克珠總埋怨阿爸的啰嗦。隨著時光流逝,他心里漸漸明白,阿爸不僅是在追憶那段難忘的軍旅時光,更是向他傳遞著一種信念和力量。
2012年春節,當降巴克珠帶著“沈陽軍區愛軍精武標兵”和一等軍功章探親休假時,他突然發現,阿爸每天口中卻再也沒有提“想當年”三個字。一天,降巴克珠忍不住問道:“阿爸,怎么你不講‘想當年’的事了?”
聽到兒子的問話,羅布扎西怔了怔神,詼諧地講到:“現在你出息了,我的心愿算是了了。這以后呀,就好漢不提當年勇,得多想想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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