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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與礦工一起進入井下430米深處,與他們一道挖煤、吃飯,感受著礦工們的辛苦、堅強與樂觀——

井上井下兩重天

魏桂蓮
2013年04月26日08:59   來源:福建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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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煤礦工人在礦井下吃午餐。

  礦工們在井下作業。

  編者的話:

  連日來,本報記者跟隨省總工會工作人員,在省內各地走訪一線勞動者。

  記者深入井下430米處,與礦工們一道挖煤;在重癥醫學科病房,跟隨忙碌的護士幫重癥患者吸痰、清理污物……一次次親身的體驗,讓記者深刻感受到勞動者的艱辛和勇于奉獻的精神。

  推動社會不斷向前的原動力,是千千萬萬身份普通、崗位平凡、勤勉開拓的勞動者,是他們的辛勤勞動創造了財富,創造了這個世界,讓我們的生活有了保障,有了幸福的風帆。他們就在我們身邊,是清潔工,是護士,是快遞員,是建筑工……行色匆匆的你可能沒有留意過他們,但每時每刻我們都離不開他們。

  在這個“五一”國際勞動節即將來臨之際,讓我們向身邊的每一位普通而偉大的勞動者致敬,向他們道一聲:“你們辛苦了,節日快樂!”

  4月15日,永安市半羅山煤礦。10點,記者換上厚重的純棉工作服,戴上安全頭盔和防塵罩,圍上雪白的毛巾,腳蹬長筒雨靴,頭頂礦燈,腰間掛上小型氧氣盒,準備跟隨礦工劉寶謀,到井下430米處的采煤作業面。

  下井

  在井口,大家坐上一輛小火車似的斜井人車,一陣刺耳的鈴聲過后,“小火車”啟動,向斜坡深處滑去。涼颼颼的風,在耳邊“呼呼”滑過。盡管已經緊緊握住扶手,記者還是覺得身體有明顯的失重感。4分鐘后,車下到井下250米處。車停穩的那一刻,記者發覺,手心已經濕了。

  下車后,通過一條干凈的巷道到達“候車室”。稍作等待后,大家又坐上平巷人車。這是井下用來運送礦工的電動小火車,每趟可載30人,因車廂高度限制,大家要貓著腰坐著。劉寶謀告訴記者,這條平巷有3公里長,巷壁上方有通風、照明、通信和電力高壓線等各種管線,還安裝了60多個瓦斯監測探頭,24小時不間斷監測瓦斯濃度。

  巷道每隔10米就有一盞燈,車子在時明時暗的巷道中穿行,盡管沒有特別的不適,窒息感還是慢慢地從四面八方涌來。

  約30分鐘后,車子停下。大家聽著滴答的水聲,步行走下200多級臺階。因為缺氧,大家的步伐明顯變得緩慢而失去節奏。巷道越來越黑,空間也越來越狹小,幾乎沒有風,不時有水滴濺落在身上。越往里走越熱,記者的脖子、后背開始出汗。劉寶謀說,礦工每天都要走這樣的路程,井下陰濕,必須穿純棉衛生衣和純棉工作服,盡管如此,礦工們在井下連續工作8小時后,棉衣都會濕透了。

  又走了近20分鐘,然后穿過100余米長的狹窄通風巷道,才到達地下430米深處。這是采煤05隊208采區的一處采煤工作面,巷道的墻壁不再是普通的巖石,而是烏黑發亮的原煤。因為高度有限,礦工必須跪著或蹲著,手拿著鐵鎬挖煤。

  這段曲折的下井之路,讓記者感受到井下的環境:潮濕,黑暗,窒息。

  挖煤

  這個工作面,100多米長,10多米寬,可是高度大多只有60厘米,幾名礦工正側趴著用鐵鎬采煤。記者提起一個裝煤的筐子和鐵鎬嘗試著爬進去,結果腰部被卡住,動彈不得。頭頂的礦燈只照到前方兩三米遠,其余的都是一片漆黑,記者心中不由得一陣恐懼,差點哭了出來。

  離記者最近的劉寶謀提醒:“你要把背后的氧氣盒、礦燈電池盒等掛在腰的兩側,空間太小,胖一點的工人就爬不進來。”記者按照劉師傅的指點,吃力地將裝備撥到兩邊,才得以爬進工作面。記者面朝下,一步步地往前爬,窒息感與恐懼感不斷襲來。“退出去還來得及,這時候要是煤層塌了,絕對逃不了。”念頭不斷地出現在記者的腦海里。

  劉師傅和記者并排爬行,似乎感覺到記者的不安,他主動攀談起來:“由于工作面太矮,大型機械無法操作,只能人工匍匐采掘。我們每天在這里工作8小時,在100多米長的工作面上來回十幾趟,邊采煤邊裝筐,胳膊和膝蓋都磨出了厚厚的老繭。”

  記者學著礦工的樣子側臥著,用左臂支撐著身體,右手舉起鐵鎬向左側煤層挖去,沒想到鐵鎬像砸在石頭上一樣,手臂一陣劇痛,煤渣濺到臉上,而煤層只砸出一個淺淺的坑。記者連連甩著發麻的手臂,幾位工人看到記者的狼狽樣,笑了起來。劉師傅告訴記者:“鐵鎬的落點要在煤塊突出的部位,這樣會輕松點,敲下的是成塊的煤,而不是煤渣。”

  記者看到四周有許多支架,小心地問:“是不是不小心碰倒一個支架,就有可能導致這一片垮塌?”“那也不至于,但最好不要去碰它。”劉師傅笑著說。

  在交談中,記者逐漸感到筋疲力盡,支撐身體的左臂已麻木,感到再也無法撐起上半身,往筐里撿煤的右臂也覺得酸軟。記者在工作面呆了1個小時,見工人們來回采掘了兩趟,可記者只爬到一半就退了出來,全身酸疼不已。

  吃飯

  下午1時,連續幾聲尖利的哨子聲后,劉師傅告訴記者:“開飯了。”作業工人掉轉方向邊往外爬,邊往外拖動已經裝滿煤的筐子。離開工作面,大家有序地把煤筐搬到礦車前,將煤倒進礦車后,才貓著腰到通風巷道領取午餐。

  昏暗的燈下,工人們接過不銹鋼飯盒,一起退到角落蹲下,取下防塵罩,開始津津有味地吃起來。記者打開一個飯盒,白米飯壓得實實的,上面有炒蛋、豆干、青菜和紅燒肉。“以前,在井下吃冷飯、啃硬饅頭。現在有食堂,熱飯菜直接送到井下。” 劉師傅說。

  看著礦工們吞咽著干干的飯菜,記者問:“怎么沒有送點湯下來?”劉師傅說:“礦井下沒有可方便的地方,所以工人們上班前和工作中都不喝水。”說話間,記者發現手里的白米飯變得灰黑,再看其他人的米飯也是這樣,但礦工們都若無其事地往嘴里扒拉著飯菜。記者禁不住喊起來:“飯里面有煤粉。”一位礦工開玩笑地說:“你別當它是煤粉,把它看成黑胡椒,感覺就好多了。”劉寶謀告訴記者:“習慣吃煤粉是每個礦工的‘基本功’,礦井下的空氣是黑色的。”

  下午2點,記者在井下呆了4個小時后,重返地面。看到明媚的陽光照在身上,全身上下頓時輕松起來。同時,從心底感到礦工的艱辛與偉大。

(責編:常雪梅、程宏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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