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2日,當記者趕到蘆山中學救災物資發放點找到衛曉時,他正在帳篷里為群眾登記發放救災物資。說起家中遇難的親人,衛曉的眼圈紅了,雙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

衛曉是四川省漢源縣公安局富泉派出所民警。他掏出手機,翻出前幾天給三爸、堂哥在漢源縣公安局花臺前拍的照片,照片上的父子倆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看著故去親人的照片,衛曉終于忍不住了,淚水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每當想起失去的親人,尤其是剛剛幾天前才見過面的人,心里就在流血。我真的想親自回家為他們送葬,但是災區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們去做,還有很多受災群眾需要幫助,我不能在這場救災的戰斗中缺席。我相信他們在天有靈,也會支持我的。”衛曉說。

地震發生后,老家在寶興縣郊外重災區的衛曉心中就一直惴惴不安。正在值班的他想起父母曾經告訴他,背靠大山的老家地質條件差,最怕的就是碰到地震這類天災。衛曉焦急地反復往家中打電話,但卻一直聯系不上。

就在他準備請假回家探視災情時,得知蘆山縣是這次受災中最嚴重的地方,很多房屋倒塌,并接到縣公安局命令,要在派出所挑選突擊搶險隊員奔赴蘆山展開大營救。

“我是黨員,又是警察,是救災中最需要的人,這個時候離開,不合適!”衛曉把請假的念頭擱在一邊,第一個向派出所領導申請參加突擊隊并獲得了批準。

4月20日下午14時,衛曉和縣公安局105名民警和消防官兵帶著救援裝備迅速奔赴蘆山,用手刨、用工兵鎬鏟、用擔架抬……經過10多個小時的努力,從坍塌的房屋中救出被困群眾4名、受傷群眾60名,疏散危房群眾1000名。

晚上12點,勞累了一天的漢源公安突擊隊,邁著沉重的步伐返回宿營地,戰友們很快便睡著了,但衛曉心中卻放心不下。想著家中剛剛11個月的小孩,他坐不住了,準備找到帶隊領導說明情況,要求連夜請假回家探視情況。

此時突擊隊接到上級命令:到蘆山縣中學執行新的任務。衛曉二話沒講,表示堅決服從組織的安排,打起精神又上了“火線”。

在行進的路途中,他接到老家鄰居從寶興縣打來的電話,說,家里三爸、堂兄兩人被壓在垮塌的房屋下可能沒有生還,他家房屋垮塌、缺電缺水,慘不忍睹。但一路上,衛曉看見地震后的蘆山縣災區到處一片狼藉、傷員不斷地從災區送出來搶救,災區情況十分嚴重,生命通道不能有閃失。

救援突擊隊到達蘆山中學那一瞬間,想著兩位親人遇難,衛曉心如刀絞,默默地哭喊著親人的名字,圍著蘆山縣中學危房轉了好多圈,伏在廢墟上久久傾聽,希望能夠聽到哪怕是一絲呼救聲,但是卻什么也聽不到……

親人已去。衛曉心想,明天天亮救援隊還要出動執行任務,與其在這里傷心,還不如靜下心來,為災區多救幾名傷員多出一份力。這樣也可以告慰親人的在天之靈。他對著廢墟鞠了一躬,全力投入到抗震救災中。

4月21日凌晨兩點,在蘆山縣中學,衛曉的野戰生存知識發揮了很大作用。在上千次的余震中,他帶領隊友借助微弱的手電光為群眾搭建安置帳篷,裝桿、拉蓬、調解平衡……忙得滿頭大汗。戰友們多次勸他休息一下再干,他含著眼淚說:“我不能救自己的親人,就讓我多為受災群眾做點事吧。只有這樣,我心里的痛苦才能減輕一些。”他們搭建的帳篷解決了2600多名群眾的夜宿。受災群眾安頓好,衛曉可累得不成樣,他坐在凳子上,靠著床鋪就打起鼾來。

21日,衛曉終于打通了父親的電話,得知除了三爸、堂兄二位親人在地震中喪生遇難外,他的93歲的老奶奶、父親、大哥、大姐、堂妹5位親人在地震中嚴重受傷。一連串的不幸像重錘一樣砸在衛曉的頭上,他的淚水止不住流了出來……

中午13時許,他和戰友們剛吃完盒飯準備歇口氣,突擊救援隊又接到指揮部的電話,通報說地震發生后從四面八方趕來救援的車輛太多,大型救援裝備、運送救災物資的車輛造成了公路擁堵,生命救援通道不暢。

衛曉和戰友又站在了公路的疏通道上,確保了18000臺車輛的有序出入。看到救護車快速運送受傷群眾,衛曉的臉上也多了一絲笑容。

當他們換崗下來準備吃飯時,100多名從山上來到縣城的受災群眾,硬要往中學教室里鉆,準備夜宿學校。

“那可都是危房,不能讓群眾去住,一有余震后果不堪設想。”衛曉和戰友們放下筷子,火速趕到學校大門,手拉手形成隔離帶,詳細告訴群眾教學樓受災情況,得到群眾理解支持后,迅速將100多名群眾疏散到安全的地帶。回到宿舍時盒飯早已冰涼……

晚上8點,累了一整天的衛曉同戰友們一樣,準備早點休息。但計劃總是沒有變化快。這時,有幾卡車、幾千件救災急需物資運到學校要全部卸下來第二天發到受災群眾手中。剛剛從執勤點回到宿營地的民警們又一次被緊急集合起來。

聽完帶隊領導簡短的動員,衛曉第三次帶頭參加了救災物資搬運。晚上12點,當妻子從雅安打來電話問他在干什么時,為了不讓妻子擔心,他說:“躺在場上休息。”其實,他正在搬運第120箱物資,一直干到凌晨4點才結束任務。為了保證救災物資安全,他和另一名民警主動請纓巡邏守候,直到天亮。

“在這場地震災難中,像我一樣家庭遭遇不幸的人有很多,我現在做的這些是任何一名警察都應該做的。”從4月20日地震發生到現在,衛曉和他的戰友們已連續在重災區奮戰了50多個小時,成功搶救受傷群眾100多名,疏通道路通行車輛18000多臺次,安全搬運救災物資近萬件,確保了物資安全發放到受災群眾手中。

就在記者與衛曉告別時,他接到遠在樂山的幾名同學打來的電話,說已經買好車票,準備到蘆山救災一線來看望他。衛曉委婉地拒絕了同學的好意,勸說同學不要來。

“還有很多群眾等著我們去幫助,現在突擊隊正全力出擊保暢通保安全,沒有人接待你們。明天我們又要奔赴新的災區了,你來了我們也見不到面。”為了讓同學放心,衛曉請記者幫他用手機拍一張自己的照片,好通過微信發給同學。

拍照時,他特意整了整頭發,雙手在臉上抹了幾下,努力做出微笑的樣子。（通訊員徐小軍 記者楊傲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