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又一次哭得唏哩嘩啦。
老楊所在的雅安蘆山縣龍門鄉紅星村紅巖子組,在我們沒進去之前,是一個孤島。
前天下午,本報特派記者成了震后第一批挺進這個村子的外人。此前,這個村子1004位村民斷水、斷電,斷了與外界的聯系,他們缺水,缺糧食,缺帳篷,作為組長的老楊在用記者的手機撥通求援電話之后,淚流滿面(詳見本報昨日A7版)。
“謝謝你們,謝謝……謝謝……”昨天中午,看到@錢報公益 物資車隊進入村莊,49歲地老楊又哭了。
用老楊的話說,前面那次哭,是因為災后背負太大壓力,淚水是苦的;而這一次哭,是感動,淚水是甜的。
截至昨天傍晚,在浙江愛心企業的支持下,@錢報公益 已經幫紅巖子組籌集了方便面、礦泉水各一千多箱,并全部送進村子,可以保證全村1004位村民一個星期的口糧。
第一批災后物資抵達 村里老老少少都迎了上來
前天下午,@錢報公益 第一時間將紅巖子組1000多人缺水、缺食物的信息發布出去,并連夜開始聯系企業,特別是在川的浙江企業開始幫忙籌集村民所需要的物資。
第一個主動接力的是浙江銀泰百貨集團,在核實信息后,浙江銀泰百貨集團緊急聯系了@錢報公益,并通過四川分公司調集了飲水100件、方便面130件和15頂大型軍用帳篷。
昨天上午8點多,首批物資從成都運到了蘆江縣城外圍。因為交通限行,車輛無法進城,更無法靠近紅巖子組,車隊不得不另辟小路。“我們也不知道路叫什么名字,是找當地人一路問著走來的。路很窄,幸好我們是小型卡車。我們只想著無論如何都要盡快把物資送進去。”銀泰成都公司工作人員杜坤說。
由于紅巖子組共有1004名村民,水、礦泉水仍然不夠。我們又在蘆山縣城聯系當地志愿者和愛心人士。物資很快籌集到,但同樣因為大型車輛無法進入,運輸還是難題。最后,在當地志愿者的幫助下,采取了螞蟻搬家的方式,先將物資分散,用摩托、電動車分批運進。紅巖子組老楊也把村里面的摩托車都組織了起來。
從蘆山縣到紅巖子組的10公里,物資就這樣接力運進。
昨天中午11點多,首批浙江銀泰集團援助的物資進村,村口老老少少都迎了過來。騎著摩托車趕來的老楊,看到我們,連說了三次“謝謝”,豆大的淚珠忍不住往下掉。
老楊統一分配物資 鄉親們都說這個人信得過
所有物資都被集中到村中央廣場,按人口分配。
老楊制定了一個發放標準:老人、婦女、兒童每天吃三頓,每頓一盒方便面;大男人則每天吃兩頓。帳篷有限,首先保證老人、小孩和孕婦居住。
昨天下午,我和老楊把發放的第一箱面和水,送到了村民楊國武手上。前天晚上,在外打工的楊國武剛剛輾轉到家,和遇難的3歲女兒見了最后一面。孩子入土為安了,大人依舊無家可歸。全家人在自家麥田里搭起了草棚和灶臺。
老楊放下方便面和礦泉水,拍了拍楊國武的肩膀,楊國武紅著眼睛點了點頭,兩人沒說話,但似乎彼此都知道對方要說什么。離開楊國武家后,老楊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哎,太慘了,多好的一個娃……”
村民的吃喝有了著落,老楊的心情明朗多了。
回來的路上,我終于有機會問問老楊的個人情況。49歲的他,還是蠻幸福的,上有父母大人,下有兒有孫。
老楊說,紅巖子組土地很少,人均不到一畝,種的水稻、小麥、油菜僅僅夠自給,所以全村大部分勞動力都出外打工。3年前,老楊被選為組長,他停止了打工。剛開始家人覺得不理解。“都說我傻,組長又沒的錢,還不如打工,但我覺得大家信任我,我就要做人對(注:當地方言,大意是做好人,做好事)。”
自從當上這個組長后,村里大小事老楊都要操心,特別是外出打工的男人,干脆把老人、孩子托給老楊照顧,遇到什么事不用趕回來,一個電話給老楊就行。在村里,大家都很服老楊。
41歲的村民黃德龍平時在西藏打工,他說,老楊是個好人,今年我還要選他,有他在家,我們在外就放心。楊國武告訴我,地震發生后,老楊拼命挨家挨戶問人好沒好,而他3歲女兒被埋,是老楊的父親帶人一起從瓦礫堆里挖出來的。
老楊把記者拉到一邊 “把多的水和食物送給其他村吧”
截至昨天傍晚,@錢報公益 聯絡的救援物資陸續被送進紅巖子組。老楊初算了一下,礦泉水和方便面都已經超過1000箱,“足夠我們吃上一星期了。”
忙了一天,老楊喝口水,把我拉到了一邊,“我們這里差不多夠了,但整個龍門鄉的受災情況都很重,我們很多親朋好友都在其他村,我們這邊要節約,你們有物資就送給其他受災村吧。”
老楊已經和鄉親們商量好了要自救,首先就是能夠吃飽肚子。“我準備組織人員把埋在廢墟里面的玉米和稻谷都挖出來,這樣我們就有糧食吃了。”
地震前,紅巖子組的村民都是在家里用機器將稻谷去殼,而現在紅巖子組仍然處在沒有電的狀態。“如果有好心人能夠捐給我們兩臺發電機最好了,這樣我們很快就可以自己做稻米了。”
不過,對于紅巖子組的村民來說,帳篷仍然是最重要的物資,因為房屋已經成為危房無法入住,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要在帳篷里度過。現在,災區帳篷非常緊張,@錢報公益 也正在聯系尋找帳篷支援紅巖子組。
水有了,方便面有了,帳篷也有了,紅巖子組組長老楊又哭了。全村人的吃喝有了著落,最后他還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