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2日，數萬村民聚集在道路兩旁送老書記“最后一程”。肖 勇攝

鳥瞰華西村。余 萍攝

不管華西人多么不情愿，在吳仁寶離開后，華西村無可選擇地進入“后吳仁寶時代”。老書記去世后，華西村的路怎樣走?關注這個問題的,不只是華西村的人。

“肯定會變”，但“共同富裕不變”

在華西村采訪，一位華西村民跟記者聊起老書記，他說，吳仁寶的去世，在很多華西人看來，有種“天塌了”的感受。

3月13日夜，吳仁寶從醫院回到華西村老家，出院時醫生估計他的生命不會超過3天。14日晚上6點30分，華西村召開黨委會。據與會人員透露，當晚的會議上大家很悲戚，幾位領導講話時泣不成聲。但對于他們來說，比悲痛更重要的是怎樣帶領好吳仁寶離開之后的華西村。

與會者說，那天晚上的會議，關鍵詞就是“穩定”兩個字：確保華西村經濟穩定和社會穩定。追求穩定，只是華西近期的權宜之計，將來的華西村路到底怎么走，省內外都在關注。

吳仁寶去世后，記者問華西村黨委書記吳協恩，今后的華西村將有什么樣的變化。“華西肯定會變！”吳協恩說，回顧華西村的歷史，就是在不斷求變之中求發展。“如果沒有變化，就沒有今天的華西村。”但是，不管怎么變化，發展的方向不會改變。吳協恩所說的方向，就是“一條路”：堅定不移地走共同富裕的道路。“這條路，不管是5年，還是50年，哪怕500年，我們華西也要義無返顧地走下去。”

在吳仁寶遺體告別儀式上，吳協恩說，很多人都在說老書記去世了，華西村將告別“吳仁寶時代”。“我想說，生命不等于呼吸，重在精神的延續。”他說，吳仁寶的精神已經像血液一樣流淌在每一個華西人的脈搏里。

從一個人，到一套班子

吳仁寶去世后，輿論把目光聚集到他的第四子吳協恩身上。

從2003年開始，吳協恩已在華西當了10年黨委書記。但這10年里，吳仁寶仍然是黨委常委，還兼任“黨村企三總辦”主任。在華西村，老書記有著無人可比的威信和影響力，他實際上仍然是華西的掌舵人。吳仁寶辭世后，吳協恩將完全接過華西村的最高權力。

這10年吳仁寶著力培養吳協恩，對于吳協恩10年來的表現和成績，無論是黨委成員還是華西村民，都給予認可。

3月21日下午，華西402號，這幢400多平方米的歐式別墅，跟吳仁寶家只隔開幾座小樓，72歲的王富妹是吳家的近鄰。“我看著新書記長大的，他從小吃了很多苦，后來一直在村里服務，跟老書記一樣把村民當家人。”

王富妹特地補充，“新書記他們兄弟姐妹很團結，相信一定會把華西村搞得更好。”

記者接觸了好幾位華西村黨委成員，他們對吳協恩的能力和人品都非常認可。同時，他們告訴記者，多年來吳仁寶一直講，他培養的不是一個接班人，而是培養一個班子，一個團隊。

“50年前的華西，是老書記帶著大家在打拼，但現在的華西已經有了體制、機制和班子的保證。”華西村黨委副書記王征認為，如今的華西已經按照制度化的機制，在高效而有序地運轉著。

華西村在春節前剛剛改選了黨委，華西村黨委副書記從40多人“瘦身”到18人。吳仁寶的女兒吳鳳英、三子吳協平、女婿繆洪達都不再擔任副書記。在副書記職位大幅減少的同時，按照“既要有水平，又要有文憑”的要求，增補新面孔。值得注意的是，新一屆華西村黨委還有12位候補委員，這些候補委員學歷高、年紀輕，大多只有20多歲。何蘆葦，2010年浙江大學碩士畢業，現已是華西村黨委候補委員。28歲的戴立明也是黨委候補委員，這位上海交大金融系的研究生，目前已是華西龍希國際大酒店的副總經理。

專家分析，以前的華西村，更多靠的是吳仁寶個人，今后的華西村恐怕再難出現吳仁寶這樣絕對權威的領導人。從“一個人”到“一套班子”的變化，有利于華西村更加健康地發展。

最讓人放心的是經濟

“后吳仁寶時代”，很多人最關心的是華西村的經濟，但也許最沒有懸念的也就是經濟。

華西內部人士認為，這10年村子的發展，雖然還是吳仁寶掌舵，但在經濟布局調整方面的成績，主要應該歸功于吳協恩。2003年華西村的銷售首次超過100億元，到2012年銷售超過524億元。

比總量增加更有意義的是華西村經濟結構的調整。這10年來，華西村進軍服務業，向旅游航空、海運海工、金融、物流等方面的轉型很成功。其中旅游航空、海運海工和金融都是吳協恩一手創辦的，已成為華西經濟新的增長點。

記者了解到，在調結構的過程中吳仁寶和吳協恩有時想法并不一樣。拿金融來說，不管是華西村上市，還是成立金融公司，一開始吳仁寶都不看好。據傳在發展金融服務業的時候，吳協恩甚至還曾經用過吳仁寶上世紀60年代悄悄辦小五金廠的一招：先偷偷把企業辦起來，盈利后才向吳仁寶坦白。

江蘇華西村海洋工程服務有限公司副總經理龍晉說：“要投資十多個億打造海工裝備，村黨委不少人都曾質疑過，但是新書記用事實向大家證明了當初的決策是正確的。”現在海運海工已經開始有了相當可觀的盈利。“華西村的發展不會因為老書記的離開而改變。”龍晉表示，這10年華西村基本形成了一個穩定的經濟格局，今后的方向很明確。而且，華西村有強大的凝聚力。

經過多年轉型發展，華西的產業逐步從村內走向村外。“近”的來說，金融產業在滬寧線上形成連鎖經營模式；“遠”的來講，能源項目到新疆、云南、貴州等地參與開發，輕鋼房屋、海洋工程到馬來西亞洽談合作，化工碼頭、物流儲運、網絡科技等在全國遍地開花。吳協恩介紹說，今年前兩個月，華西村經濟效益比去年同期凈增5962.86萬元，轉型的成果已經開始顯現。

2015年實現傳統工業與服務業等第三產業的占比各為50%，這是華西村早就確定的目標。這個目標有望一兩年內就實現。（記者 江錫民 浦敏琦 季 鋮 陳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