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鄭 軼
2013年05月27日08:16 來源:人民網-人民日報
拱門中看清涼閣。 |
牆壁道路均為石質。 |
制圖:蔡華偉 |
一路崇山峻嶺,蜿蜒井陘古道,卻不見村落的蹤跡。問及同行的當地人,才知於家村落腳處的奧秘。四面山巒立,村建盆地中,路在山腳下,果真“不到村口不見村”。或是於謙的緣故,前往河北井陘於家村的路有些步履匆匆。那個彪炳史書的救時宰相,那首廣為傳誦的《石灰吟》,讓這方藏身於茫茫太行深處的古村,多了幾分“眾裡尋他”的意味。
“明正統十四年,土木堡之變,於謙領兵部尚書銜,以‘北京保衛戰’挽狂瀾於既倒。景泰八年,奪門之變,於謙遭誣陷被殺,史載‘天下冤之’。”念出這段塵封歷史,村口迎接的於謙后裔於翠田頗為動容。500多年前,於謙蒙難后,其長孫於有道流亡於此,與木石居、與鹿豕游,延續著先祖“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的風骨。這裡的於氏宗祠,懸高三米的家譜記載了於家村26代的綿延。
登山遠眺,方看清於家村的全貌。群山環抱,綠樹掩映,小小盆地中,古村狀似游魚,南低北高、東伏西翹、四面有門,六街七巷十八胡同,儼然一座天然城池。
尋常巷陌的蕓蕓青石,在於家人的巧手下,造就出令人嘆為觀止的石頭王國。“全村共有石頭房舍4000多間,石板街道3500多米,石井窖池1000有余、石頭碑碣200多塊……”於翠田扳著指頭,盡數於家村的前世今生。
進村,鋪天蓋地的石頭驟然闖入眼眸。腳下亂石鋪錦、縱橫交織,多達五百載,少有三百年,人來畜往間,每塊石頭都被歲月磨礪得锃明瓦亮。依山而建的宅院各抱地勢、高低俯仰,鄰裡相接、呼應顧盼。至於石器石物,更是隨處可尋,稱得上“家家有石,人人用石,比比皆石”。村裡老人講,當初除大門設置有一定規矩,各家各戶可按喜好修建房舍。如此無拘無束,才有了如今神韻各異、互不雷同的300多座石頭四合院。
古諺有雲,石育人生福,人琢石生輝。村中“石頭博物館”記載,於家村大多數男人都會石匠手藝,就地取材、採石券窖、雕石為器。“400多戶,1600多口人,世代如此。”
雙手觸碰斑駁的石牆,那些湮沒在歲月長河中的人或事,似乎都凝注在任憑雨打風吹的建筑中。推開一扇石門,是霍大媽家的葡萄院。老人自幼嫁入於家村,已然80多年。村裡的石屋,都是無梁無柱的穹頂,“這房子住著冬暖夏涼”,霍大媽的面龐,果然有著身居“世外桃源”的清澈。
誰能想到這深山僻壤,竟也建有古廟、古閣、古戲臺25座之多,且全為石造。從嘉靖年間的真武廟,到順治四年的觀音閣,皆是難得一見的文物遺跡。略顯衰敗的石頭建筑、風雨侵蝕的石碑刻記,石階通往的,是幾百年前的滄桑。據言,古戲臺“官坊”中的旱井隻要灌上水,即成了天然的“擴音器”。每逢廟會年節,臺上烏紗蟒袍、鳳冠霞帔、粉墨登場﹔巷陌拉花妖嬈、高蹺驚險、社火精彩……平素粗衣黑臉的農家男女,登時變了模樣。
更傳奇之處在村東頭萬歷年間的清涼閣。數噸巨石,架造飛檐九脊,竟然不打地基、不填輔料,全靠石頭犬牙交錯,搭建在傾斜的天然石板之上。
步出東門,幾度回首。四遭山林郁蔥,卻染不透古村斑駁的底色。“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於謙的忠肅之義,被於家村以如此特殊的方式延續,而質樸平凡的石頭,也因此生出穿越時空的靈性。
“待到十月你再來,漫看紅葉映石村”——於家村的邀約,請記得。
小貼士
怎麼去 凡乘火車,均在井南站下車,換乘直通於家村的公交車。若自駕,從石家莊出發,走高速,行至秀林出口,下路后沿蒼巖山公路,南行2公裡到柏山巖村口,向右拐進村,翻山行4公裡即到。
吃什麼 紅薯面與白面相揉而成的手搟面。
玩什麼 逛石頭街,賞清涼閣,游真武廟,觀井窖池。
《 人民日報 》( 2013年05月27日 02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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